风烧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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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锭桥头-7


临近年关,北京城里愈发空旷,平日里喧嚣的四九城渐渐安静了下来。
谭小飞劝张晓波横竖是没人光顾酒吧了,不如关了好好休息,省得张晓波天天说被吵的头疼难受。张晓波本来是不乐意的,觉得酒吧歇业他更没营生干了,见天儿的跟家窝着且没劲的。谭小飞听完从衣兜里抽出两张机票,咧嘴一乐:“我就知道你不乐意,所以啊,你得陪我去度假。”
张晓波目瞪口呆的看着谭小飞,心说,又他妈被这孙子算计了。
“哪天走啊?”
“后天,给你一天的时间归置酒吧。”谭小飞把机票递给张晓波,坐在桌边儿,杵着下巴看他。
张晓波捏着机票,又瞄瞄谭小飞,伸手刮了谭小飞鼻子一下,“你丫这是揣了多少心眼儿,全往我身上招呼,总有后招儿等着我。”
谭小飞抓住张晓波的手腕儿,使劲往怀里一带,张晓波顺着他的劲儿坐在了腿上。“就你总有话等着我,北京天儿冷风大,去海岛对你身体好点儿,省得总是半夜里疼醒。”
“我原来还真没看出你飞少够细致的啊。”
“没来得及让你知道我这么细致就进了监狱,这会儿必须好好给你找补找补。”
一句话熨帖了张晓波的心,却也像是吃了一口的黄莲,苦得张晓波咽不下,说不出。如果没有后来那件儿烂事儿,如果单单只是遇着了谭小飞,如果……可是没有如果啊……张晓波从谭小飞腿上站起来,闪烁其辞的问他,晚上吃不吃火锅,自己最近总惦记着牛街的涮肉。
谭小飞说:"好啊,冬天吃火锅正合适。"
"那我进屋穿衣服,你记着捎带手拎上昨儿你拿回来的那瓶儿酒,给霞姨送去,她喜欢喝这口儿。"一边儿说着张晓波一边儿往屋里走,话刚说完,谭小飞从背后将他抱个满怀,"波儿,要是能早几年遇到你该多好。"
张晓波怔然,苦笑道:"我却宁愿这辈子从没遇到过你。"
谭小飞没说话,侧过头在张晓波的脸上亲了一口,笑着说:"快去穿衣服吧,晚了要排队了。"
一顿火锅俩人足足吃了3个小时,起先是谁也不说话,后来变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再后来张晓波臭贫的劲儿又来了,谭小飞说一句,他能嘚吧嘚说上十句。谭小飞也不恼,笑得眼含桃花似的看着张晓波耍贫。
末了,张晓波说累了,靠在桌沿儿上撩骚谭小飞,"这位先生,我夜观天象知你命中必有一劫!可愿听再下细细道来?"
谭小飞也学着他的样子,懒散的撑着头,说道:"愿闻其详。"
"借先生左手一看。"谭小飞配合的把左手递过去,张晓波托着他的手,煞有其事的仔细端详了一阵儿,才开口说道:"我掐指一算,先生您命中此劫……"张晓波抬起眼皮儿,笑得春暖花开,慢悠悠的接着说了:"是我啊!"
谭小飞一翻手腕儿,将张晓波的手握在手心,笑弯了眼睛,"那算命先生你可愿与我共赴巫山?"
"赴你大爷!你丫精虫上脑了吧!"张晓波把手从谭小飞手里抽出来,还顺手抽了他一巴掌。火锅店里也能发情,谭小飞也是个能人。
翌日,谭小飞临出门的时候,叮嘱张晓波,跟弹球儿把酒吧交代好,明儿一早就走了。张晓波不耐烦的赶他出门,少罗嗦。张晓波一个回笼觉睡到快中午,收拾妥了自己,中午到霞姨那儿蹭顿饭,跟霞姨交代两句说自己要出门玩儿。
前脚张晓波进门,后脚谭小飞也会来了。
"嘿呦,谭总,今儿回的有点儿早啊!"
谭小飞托着张晓波后脑勺,低头给张晓波一个吻,"别脱衣服了,正好跟我去趟医院。"
"啊?嘛去?"张晓波眨巴着眼睛,被谭小飞弄得摸不着头脑。
"出远门儿,我不放心你身体,去医院检查一下。"
"哦,不早说,给我吓得以为谁住院了。"
张晓波不以为意,每个月都要来医院一日游,他这病就是干耗着,大夫都说了,血块位置确实不太好,但是这些年张晓波的情况一直很稳定,注意调养,配合治疗,也不是说一定不能好。但是开颅手术还是不能做,说通俗点儿就是,下不去刀啊。血块位置太挑战高难度了,根本没辙,这手术成功率太低,开了颅十有八九是要交代在术台上的,不开颅没准儿就寿与天齐了。
俩人从医院检查完出来,张晓波扬扬手里的检查报告,冲着谭小飞得意的笑,"又赚了一年。"谭小飞也开心,"我就等着你有一天手里的报告,换成'痊愈准予出院'这句话,我才踏实。"张晓波大眼睛一瞪,"那你可得去八大处给我许个愿,没准儿就成了呢?"
"好啊,等开春儿,带上霞姨一起去玩一圈儿。"
"说好啊!"张晓波像个少年一样举起小拇指,要跟谭小飞拉个勾。谭小飞笑起来说了一句"幼稚。"但还是勾上了张晓波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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