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烧烧

OP：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请不要跟文盲作者计较，谢谢大家_(:з」∠)_

九

谭小飞多年养成的生物钟，在清晨准时醒过来，撑着头看看还在酣睡的张晓波，轻轻在张晓波额头印下一个吻，轻手轻脚的起床，去海边儿游泳了。

谭小飞游了两圈儿，看看时间觉得张晓波差不多该起来了，回去给张晓波准备早餐。刚推开别墅的门，就听见张晓波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。谭小飞心下一惊，这是怎么了？

“波儿，我在楼下，你等我马上上去。“谭小飞应着张晓波，脚上飞快的跑向二楼。当谭小飞看到眼前的情景，却愣在了原地。张晓波站在走廊里，扶着墙壁，睁大了双眼，一只手向前摸索着。失去焦距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惊恐的神色，”小飞？小飞你在吗？“

谭小飞抹了把脸，上前拉住张晓波的手，“我在，我在。“

“我看不见了……“张晓波颤抖着声音，双手都是冷汗。谭小飞握着他的手，对上他失去神采的眼睛，他的波儿看不见了。

“我们马上走，去美国。“张晓波听出谭小飞声音有些不对，抬手摸上谭小飞的脸。”我都没哭，你哭什么？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有可能会瞎嘛。“

谭小飞紧紧的抱住张晓波，眼泪滴进张晓波的颈间，烫得张晓波想躲开。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“

“不是你的错，我没怪过你。“张晓波柔声地安慰谭小飞，苦笑了一声，拍拍谭小飞的后背，说道：”瞎的人是我，该哭的人也是我吧！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哭了。“谭小飞没出声，就这么抱着张晓波。

“我有点儿害怕。“

谭小飞放开张晓波，捧着张晓波的脸，虔诚又深情，“我不会离开你的。我马上改签机票，今天就走。“

虽然比预定是时间提前了几天，好在一切都算顺利。张晓波入院重新接受了检查，配合从国内带过来的病历资料，医生们会诊立即开始。

张晓波半躺依靠在病床上，他没有完全看不见，有强光的时候还有些感觉，更多的时候是眼前一片漆黑。今天阳光很好，他伸出手在眼前晃动，隐约能感受到一些光影的变化。耳聪目明的时候从没想过，失去光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，现在像是陷入了无边的黑夜，无论他多么努力的睁大双眼，也不会看见任何东西。可能是太用力的看了很久，张晓波觉得双眼很酸胀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

谭小飞进门刚好看见张晓波低垂着头，揉着双眼，这一幕对谭小飞来说更甚一把尖刀。他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张晓波的双手，“波儿，怎么了？干嘛这么用力揉眼睛。”张晓波抬起头，笑着说：“今儿阳光好，我看了很久，觉得眼睛有点儿酸。“

“医生会诊的结果明天才会出来，你今天要好好休息，明天出结果就要开始配合治疗了。“

“嗯，好。“张晓波踟蹰了一下，又开口说道：”小飞，我是不是不做手术眼睛就永远不会好了？“

“别胡思乱想，大夫说了你是被血块压到了视觉神经。会好起来的。我的晓波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怎么能看不见呢？“

张晓波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，同样他也知道谭小飞虽然心知肚明，但是不想向现实妥协，谭小飞想尽一切办法希望他能够好起来。张晓波也曾满怀希望，而现实给他的远比他所希望的无情。张晓波张开双臂，笑着说：“谭小飞，抱抱我吧。“

谭小飞也笑着说：“好。“温柔的把张晓波拥入怀中，顺着他的头发。

张晓波的主治医生先找到了谭小飞，认真诚恳的向谭小飞仔细讲解了张晓波的病情，和会诊结果。

“谭先生，我们还是比较希望张先生能够接受手术治疗，药物的保守治疗手段已经对张先生没有显著效果了。”

谭小飞沉默良久，“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少？”

“鉴于张先生病灶位置的特殊性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%。”

“40%！40%的成功率就建议动手术？“

“谭先生请你冷静一下，张先生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尽快动手术，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。“

“我们离开北京的时候刚做过检查，他还好好的，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？”谭小飞由于情绪激动，声音骤然提高，让医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，只好继续说张晓波的病情。

“张先生病情突然发生变化的可能性比较复杂，我并不能十分确定到底是什么诱因造成他病情急剧改变。”

“让我考虑一下。”

“希望能够尽快得到答复。”

谭小飞拿着张晓波的诊断书走出医生的办公室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，一遍一遍的看着医生写的病历。他年少无知飙车闹出人命的那一夜，他怕的五骸冰冷，做了缩头乌龟。遇到张晓波和六爷之后，他入狱赎罪。他也怕，怕自己的孽障赎不清。听见龚叔伤了张晓波的时候，他怕到头脑一片空白。他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会让他害怕了，现在谭小飞才知道自己错了，张晓波的一纸病历，就足以让他心肺具裂。

谭小飞站在张晓波病房的门口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推开了房门。张晓波闭着眼睛靠在床头，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，笑意掩饰不住的挂在嘴角。

“在听什么？笑得这么开心？”谭小飞摘掉他一只耳机，笑着问他。张晓波看不见他的表情，但是谭小飞相信他听得出来，所以跟张晓波说话的时候，都是笑着说。

“随便听听，想起了刚认识你的时候。”

“刚认识我的时候？有什么好笑的？”

“当时不好笑，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了。要是早知道你不存好心，我肯定躲你远远儿的。”

谭小飞哈哈大笑，亲了张晓波一口，“晚了！”

“波儿，会诊结果出来了，大夫需要给你动手术，但是……”

“但是什么?是不是说成功率很低？”

“是，只有40%的成功几率。“

张晓波思考了一下，伸手摸向谭小飞，谭小飞连忙抓住他的手。

“做吧，还有40%呢。告诉我，大夫还有没有说别的？“

“大夫说如果不做手术，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。“

“那就做吧。“张晓波如释重负一样的口气说出这句话，谭小飞红着眼眶看着他。心里暗说：幸好他现在看不见。